「……好冷。」
巖勝縮在被子團裡呢喃。
昨天新下了一場大雪。巖勝原本便是極不耐寒的體質,半夜眠間大概是凍著了身子骨,即便零式感應到溫度變化起來給他開了暖氣,醒來之後他的手腳還是一徑的發冷,中午過了也沒怎麼好轉。偏偏零式還挑了今日出去添購家裡的食材,於是巖勝又失去了這間屋子裡最暖最舒服的熱源。明明在家裡下訂是很簡單的事,但他就是拗不過零式為了保證食材品質非要親自挑選購買不可。仿生人的程序優先判定有時候實在是有些詭異。
其實他本來就不願意零式出去拋頭露面。大約是因為擁有跟弟弟一樣的臉,最開始還老穿著鴉黑的長和服與朱色羽織就直接出門,零式在外頭惹眼得了不得,雖然大多數人在察覺到他額上的訊號燈後就會很快失去興趣,但巖勝也不是沒見過反而更加躍躍欲試的人。現在零式出門已經知道換上普通的夾克跟長褲了,但是想到街上的男男女女都會看到零式的…緣壹的臉,就還是讓巖勝心裡不怎麼舒服。
那明明是只屬於他的…只為了他而存在的緣壹。
看看時鐘已經接近晚上六點了,巖勝嘆了口氣,把跟他一起埋在被子底下的小狗抱枕摟得更緊了。其實他應該要再起來繼續工作的,不過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聖誕節,他一個自由工作者偷懶一下,應該也沒有人會說他。仿生人也不會。
「——兄長。」
柔軟的掌心輕輕撫著他的臉。巖勝半夢半醒間下意識地往那邊蹭了蹭,抱住那只溫熱的手,往自己胸前帶。
「……幾點了?」
「六點十五。晚餐做好了,您要起來吃嗎,兄長。」
「…………」
「不吃東西對您的身體不好。」
察覺到零式的聲音冷硬起來,巖勝咕噥了一聲,仍舊是懶洋洋地不想睜開眼睛。
「兄長。」
「……甜的。」
零式一直揉著他偏冷的肌膚的指尖忽然停住了。
「甜…的?」
看來已經做好的晚餐內容準是沒包含甜的,巖勝有些樂了,嘴角微微揚起,吻了吻在自己懷裡的那只手,倒更像是挑釁。
「哥哥想吃甜的…熱的東西。不可以嗎,緣壹?」
巖勝終於睜開雙眼,投出一個他自認為應該很有兩分楚楚可憐的眼神,然後滿意地發現仿生人的訊號燈開始瘋狂閃爍橘黃色的光芒。
零式有些尷尬地從巖勝與被子間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匆忙丟下一句我去準備,就快步離開了。巖勝想,也不能怪他受到驚嚇,因為巖勝幾乎從來沒有要求過吃甜的東西。不如說,他壓根不喜歡。只有零式偶爾會主動給他弄一些也不多大甜的糕點吃,因此家裡很可能沒什麼甜的東西可以拿來整活。即使如此仿生人依然毫無怨言地答應了巖勝任性又無理的要求。
因為是他的可愛的緣壹吧。
最後端到巖勝面前的,是一杯熱可可。巖勝捧著馬克杯,看著零式不知為何有些狼狽的解釋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用的樣子,越發有些好笑。他湊近杯沿,卻在可可的甜味跟另一股氣息同時竄進鼻尖時呆住了。
剛剛煮好的熱可可流下他的喉嚨,落進胃囊,翻攪地灼燒他的腹部。
——…不,並不是不好喝。可可的甜度調得恰到好處,黑糖的香氣濃厚又不膩,微微有些嗆辣的是薑,令人精神一振,而且打從心底暖和起來。
應該要是這樣的。
「……因為只是泡可可太敷衍了,我不好意思拿給兄長喝…這樣您應該也會暖一些——那個,您不喜歡的話不要勉強、」
「零式。你還記得那位記者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嗎?」
被打斷辯解的零式僵住了。
「1號。」
但是機械的聲音還是替它快速且正確地答覆了主人的問題。
「這樣啊……快要一個月了呢,時間過得好快啊,緣壹。」
「……」
巖勝盯著眼前打著旋的濃稠液體。
他不想要想起來的。
零式明明也不可能知道的。
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會是緣壹最喜歡喝的黑糖薑汁可可呢。
因為是季節限定飲料,每次到了冬天,緣壹就會偷時間拿零用錢跑出門買。巖勝不方便出門,就問哥哥要替他買什麼,也不想他連菜單有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他次次都是回答弟弟跟你一樣就好,多半最後也是兩杯飲料都進了他肚子裡。巖勝不太擅長應付他弟弟喜歡的飲料。
如同蜜一般甜膩,卻總是伴著隱隱約約的辛辣。
即使些許的辛辣分明是那麼無足輕重。
巖勝放下了杯子,馬克杯在厚實的床頭櫃上敲出沉悶的響聲。
「……不夠。」
他的聲音又細又柔,甜絲絲的,就像緩慢流淌的蜜。
「這個不夠……你知道怎樣才是最暖的,不是嗎?」
兩只白皙的手臂像勾一樣,捉住它的獵物,往後傾倒。
與沒有感覺的仿生人做愛,就跟單方面被服務沒什麼區別,但反過來講,也等同於將自己的弱點全數曝曬在對方手中,任人恣意玩弄。
「緣、不……不要再、舔、嗚嗚…光舔那裡、嗯,嗯啊、」
明明已經剝光了巖勝身上的衣服,零式卻只是執拗地舔咬他硬挺發紅的乳尖,對雙腿間敏感的地方置之不顧。即使如此巖勝也已經勃起了,前面濕淋淋地滴了自己小腹一片水漬。這不是他的錯。是零式把他的身體開發得過分淋漓盡致了,每一下啃咬和捻動都讓他視線泛暈。
「您看上去很舒服,不是嗎。」
「什——別開、玩……嗯❤️啊啊!不行、不可以那樣捏——不夠、不夠的、你碰一下下面嘛❤️就差一、點❤️」
自己在對弟弟獻媚。不。對有著弟弟的臉的、自己的仿生人獻媚。在慾望掀起的浪花裡讓自己的理智全面潰堤。儘管被零式緊緊壓著身子,巖勝還是努力地抱住自己的大腿,把它們分得更開一些。
「……我知道了。」
下一個瞬間,巖勝猛然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
幾乎沒有什麼潤滑與擴張,零式就直接用力頂了進來。雖然依現在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做的頻率,這還不至於讓巖勝受傷,但是下腹突然被塞滿的窒息感幾乎讓他忘記要怎麼好好呼吸,只能顫抖著因為過於暴力的悅樂而虛脫的四肢小小地喘息。
「……確實呢,只是插進來您就高潮了。這還是第一次。」
零式很是憐惜地撫摸了下他還在斷斷續續吐出白色液體的性器,接著就抓住他的腰,連問也不問就開始恣意抽動起來,每一下都狠狠壓迫在前列腺上,撞擊著深處小小的入口。
「啊啊、不要、緣、❤️才剛剛、剛去而已、」
意識跟靈魂彷彿都在一同瘋狂搖盪。他只能緊緊抱住身上的熱度不放,以免自己在激烈的情潮裡被撕成碎片。零式一直對他很溫柔的。為什麼。生氣了嗎?不。不對。該說是配合他擬作生氣的樣子吧。逐漸瘋狂的從來都是巖勝,懇求這樣荒謬的結合的也是巖勝。
「……名字。」
零式的聲音很清冷。就好像這場性愛跟他全無干系一樣。
「我的名字。兄長。」
巖勝眨著眼,迷亂的淚水裡緣壹的臉盯著他,面上是彷彿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緣、壹,乖……」
他勉強抬起手,摸了摸那頭就跟以前的緣壹一樣柔軟卷翹的長髮。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居然已經亮了,只是窗簾沒拉開,房裡還是有些昏暗。巖勝身上被清得很乾淨,什麼奇怪的液體都沒剩。甚至換過了睡衣。天知道他居然一點知覺也沒有。這可能是有點做過頭了。
兩只手緊緊地環在他的腰際。果然還是抱在一起睡覺最溫暖。
「緣壹……有時候我在想。」
去問仿生人睡醒了沒顯然會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是,兄長?」
腰上的力道更緊了。巖勝也不介意,只是把臉往零式的頸子裡磨蹭了一下。
「要是你能射點什麼就好了……就算一次也好,好想試試看被你射滿肚子的感覺啊,一定很舒服……」
即使不特意抬頭去看都能瞥見藍色的光源幾乎是瞬間轉紅。巖勝噗哧一聲,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
對,這樣就好了。
有這樣可愛又聽話的緣壹,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薑汁微微的燒灼感安靜地在胃底浮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