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壹喜歡吃很甜很甜的牛奶巧克力，巖勝一直都知道這一點。
「緣壹，我回來了。」
一邊把鑰匙拔出鎖孔，巖勝自然地邊打開門邊說。
夕陽已經快落下了，屋子裡也幾乎一片黑，只有裡面的門透出一點光，巖勝經過餐桌時瞥了桌子一眼，隱約看見上面七零八落地堆著各式各樣的巧克力，黑漆漆的看不出品牌跟包裝，但整體分量應該是不少。
他每年都覺得挺奇特的，緣壹明明一向不出門，到底是從哪裡收到巧克力的呢。
「緣壹。」
巖勝推開了寢間的門。
只穿著一件牛仔褲的男人橫躺在床上，被子跟床單皺成一團，枕頭縮在他帶著赤紅的黑髮下，不知怎麼看上去很脆弱似的。緣壹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床前的小電視，聲音被關掉了，只有畫面蒼白地閃耀著。
「還沒有起來嗎，緣壹。」
男人髮間露出的後頸微微動了下。
「真慢，兄長。」
「……今天也有社團活動，所以晚了。」
男人是背向著巖勝的，他只能看著對方緩緩坐起，微捲的長髮在那脊骨線條分明、結實的肌肉隨著每一點細微的動作高聳又拉伸的後背披散開來。如果自己繼續努力鍛鍊，將來是不是也能長成這樣的體型呢，巖勝微妙地有些懷疑這點，卻又不想服輸。雖然現在他還不到緣壹的肩膀，但……至少身高總有一天能跟緣壹差不多的吧。
全身散發著內斂的狂放氣息的男人轉過身來，毫無前奏地朝著巖勝伸出了手，兩只朱色的眼睛直直盯著他，背著電視的光，看上去幾乎血色盎然。
「……」
「……」
簡直就跟向人類討食的棕熊似的。如果是幾年前的自己，應該很輕易就會被緣壹的氣勢壓倒吧。巖勝嚥了下喉，決定無視下腹緩緩傳來的躁動。不行，今天還不能認輸，還不能就這樣委身於對方。
「……這陣子實在太忙了，又要準備考試、又要準備劍道社的活動。我記得緣壹好像特別喜歡這個牌子的牛奶巧克力吧？我前幾天提前買好了，來。」
把從包包裡掏出來的，精心包裝過的巧克力放到緣壹平攤的手掌上時，對方肉眼可見地露出了驚訝跟不滿的表情。
「就這個？」
明明往年從來都是兄長親自做手工巧克力給他吃。
豎起耳朵的棕熊十分不悅，花牌隨著他微微的抬起下巴輕晃。
「今年實在是沒時間。」巖勝放下書包，勾起一個得體的微笑。「緣壹就用這個忍耐吧。這間店的巧克力也不是很好買呢，我特地、——」
他整個人被撲進了緣壹的懷裡，鼻尖緊緊頂著緣壹的脖頸，一瞬間鼻腔裡全是對方的氣味。好熱，緣壹先生的身體好熱，裸裎的肌膚彷彿要燒起來一樣，燃料是他自己的理智。剛剛把巖勝一把拽過來的手不安分地環上了他的腰，指尖曖昧地在腰間盤旋，然後從後背緩緩滑進制服褲子裡。
「、緣壹」
「好吧。我就吃這個。」
緣壹就著握著巧克力的那只手，湊到嘴前，尖利的犬齒一下就撕破了輕薄的包裝紙，裡頭滑順的巧克力完全露了出來。巖勝的心突突跳起來，為什麼這個人總是不用手開東西呢，撕開保險套的時候也一樣，偏偏要用咬的，每次緣壹臉上的汗水隨著那一下動作滴到自己不著吋縷的身上，那瞬間迸發的雄性氣息幾乎都能讓他的呼吸途絕。緣壹不管做什麼都是那麼好看，一舉手一投足都主張著自己的絕對性，是獨一無二的烈火驕陽。
所以才會不僅僅照耀自己。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緣壹，不吃嗎？」
把他摟在懷裡的人垂下眼，瞥了他一下，瞳裡醞著的殊色又讓他心裡一顫。接著像是回答他的話，對著巧克力一口咬了下去。
繼國緣壹的表情就在那瞬間停住了。
「………………………？」
呆滯而微微瞪大的雙眼把男人原本的氣勢掃了個乾淨。巖勝不著痕跡地深吸了口氣。
主要是為了避免笑場。
「……怎麼了，緣壹…難道說，不夠甜嗎？」
緣壹慢慢地低下頭，看見縮在他懷裡的少年露出了端正的笑容，那雙顏色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裡卻隱隱約約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孩子實在是。
「————唔唔、」
把這具比仍然比自己嬌小得多的軀體埋在身下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整個人壓在巖勝身上，那雙腳在空中踢了兩下，但很快就隨著他把舌尖跟苦澀的巧克力一同推進對方柔軟的口唇內軟了下來，膝蓋虛弱地蹭著他的腰側，反倒像在求他更激烈一點。緣壹忠實地回應了這個邀請，屬於巧克力的苦味很快在口腔裡散開，但巖勝的唾液倒是有一絲甜味，他恣意攫取那甘蜜一般的軟舌，連一點呼吸的空餘都不想留給對方。直到背上的手指尖逐漸開始陷進他的肉裡，幾乎掐出血，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巖勝拼命地喘氣，沾著融化的巧克力的唾液從那雙被吻得水紅的唇畔緩緩流下。
「你做了什麼。」
那個巧克力毫無疑問是自己喜歡的牌子，包裝上也明確地寫著牛奶巧克力，再怎麼樣緣壹也不至於看不懂日文。但剛才咬下去的瞬間，傳達到味蕾上的也毫無疑問是黑巧克力獨有的苦味。而且吃上去純度還很高。
「哈啊…噗……哈哈哈、」
巖勝終於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斷續的笑聲夾雜在喘息裡，讓他的聲線聽上去更嫋弱了。
「緣壹…噗，應該是第一次吃別人送的黑巧克力吧？」
因為激烈的吻和情潮而染紅的臉上是如同向著冬陽驕傲滿開的高潔梅花一般清麗的笑容。
在巖勝看來，這次完全是自己的勝利。
他可真的是煞費苦心。假日清早實際去有名的巧克力店裡挑選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在完全不讓包裝紙有任何一點折損的情況下拆開並保存好，仔細研究巧克力的形狀，用錫箔紙倒膜製作……前前後後，花了他居然有大半個月——為了避免不可控的意外發生，從一月底巖勝就在搗鼓這事了。要全程瞞著緣壹真的不容易，畢竟緣壹隨時都可能打開冰箱，隨便吃掉任何明明不是他自己買的東西。巖勝深刻體悟到自己良好的品學成績原來還能在跟家政老師挪借整個家政教室，包括冰箱，上起到作用。
很麻煩，但他絲毫不後悔，甚至很滿意。
在外面那堆甜膩如蜜的牛奶巧克力裡。
唯有這個味道。這份此刻也在自己的舌尖繚繞糾纏久久不散的悶澀苦味。
他想要試圖讓緣壹記著一輩子。
緣壹盯著他，兩只眼睛很沉，撐在他身旁的手深深陷進被單裡。說起來今天的床單亂得特別不成樣子，緣壹只穿著褲子也很奇怪。冬天都還沒結束來著。雖然緣壹一向體溫很高，或許他能自體發熱也說不定。
也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做了不會冷的事吧。
比如緣壹現在正打算對他做的事。
「兄長可真是長大了啊。」
感覺就像從小細心養大的嬌弱花朵無端生出了陌生的刺。他連制服扣子都不想解了，直接一掀，透白襯衫底下的肉體就現了出來，那幾乎天天都被他啜弄把玩的柔嫩乳尖早就硬挺了，連乳暈都有些發紅，緣壹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了上去，任由他年幼的兄長發出吃痛的驚呼。好苦。巧克力太苦了。他只想貪婪地牟取身下的軀體，用它蓋掉那個糾結的氣味。
「嗯……緣壹、緣壹……」
剝下對方的褲子時，還未完全成熟的性器也已經昭示著巖勝的興奮，他喃喃一般地反覆嚼吟緣壹的名字，把兩隻纖細的手臂環上緣壹的脖子，主動張開了雙腿，今天清晨還在被狠狠操弄過的肉穴看起來還很柔軟，微微蠕動著，像在招引歡待他再次進入。
「好難受……」
令人難以置信的媚態，確實是繼國緣壹親自調教將近五年的成果。他最臻完美的作品。
想著這樣應該也不必潤滑了，緣壹隨手拉下本來就沒扣扣子的牛仔褲的褲鏈，硬生生插了進去。
「———、啊」
巖勝沒能完全叫出聲，空虛了一整天的後續被再次填滿的感覺實在太過甜美，他的大腦都跟著麻痺了一瞬，體內凶器的最前端碾過敏感的腸壁，用力吻上最深最深的地方，然後退出去再次撞擊。他被緣壹向來都宛如暴力的性愛衝得頭昏眼白，只能用內裡緊緊裹住那個人，祈求他某一日不要拋下自己離開。即使不是唯一又如何，不是最重要的又如何。繼國巖勝早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精液射入體內時，緣壹含住了巖勝失神間遞出去的舌尖，輕輕舔吻著它，溫柔的動作跟身下的粗暴截然相反。巖勝的唇舌真的很甜，就像夾了奶油餡的牛奶巧克力一樣，一擠就會流溢出更多甜美柔軟的內裡，盡數曝曬在他的眼前，他的身下。
可是為什麼呢，黑巧克力的苦味果然還是久久不肯散去。
